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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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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該是個好日子的。

大哥張魯一的兒子難得考了個年級第一, 大家紛紛給他敬酒。這個豪爽的大哥自然是來者不拒,喝到最後幾乎要不省人事了。於是張魯二這個剛開車還沒半年的新手擔負起了送自家哥哥回家的重責。

新手上路總是開的格外小心, 再加上外面還下著雨, 路面濕滑,張魯二開車的前半段一直非常小心。開著開著, 他發現大哥這輛豪車比他那輛大眾車開著要爽多了,舒服多了,越開越順手。

再看看副駕駛那邊一直睡的不省人事的大哥,張魯二心裏頓生一股自豪感,好像這輛豪車是他買的一樣, 好像他的車技比自家大哥還要好一樣。

於是他放開了速度, 放松地在這眾人都去避雨,幾乎無人行走的鎮裏小道上飛馳。

考駕照的時候說的雨天的限速是多少來著?張魯二不記得了, 看了看表盤也沒有降點速度。對他來說,這個速度在無人的街上跑著剛剛好。

然而這時,路口突然有一個不長眼的的小夥子跑了出來——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沒有帶傘,所以快速飛奔著避雨。那個小夥子為了擋雨戴著的兜帽將他的視線完全限制住了, 以至於根本沒註意到側面飛馳而來的車。

不要命了!

張魯二彼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按喇叭踩剎車。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當那刺耳的剎車聲和腳部傳來的異樣感覺同時到來的時, 張魯二就知道自己失敗了——車子在這個雨天的道路上打滑了!

人呢?人去哪兒了?

正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一條血線突然噴上他的前車玻璃, 濃稠的血液瞬間因雨水暈開, 在雨刷器自動刷過時, 直接將玻璃染成了微紅色。這時張魯二才清楚地意識到真的出事了!

一旁的張魯一因這猛的剎車的震感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嗯……嗯?怎麽有人掛在那兒?”張魯一眼睛睜大了下,“臥槽!血?怎麽回事?出事了?”

張魯二自然早就看到了。之前那個飛快竄出的小夥子剛才已經被車子給撞飛了。而這一撞的力道太猛,居然將那個小夥子撞到了兩米開外的一根電線桿上。

奇怪的是,這人撞到電線桿上居然不帶下落的?

張魯二又是驚恐又是好奇地仔細看向那邊,霎時,他的臉變的煞白。如果不是在車內和那恐怖的景象隔著一層車皮,此刻他只怕已經嚇尿了。仔細看去,那個小夥子身上有兩處在大出血,一個是他不斷大口吐著鮮血的口腔,還有一個就是他的胸口——那裏被什麽戳出了一個血窟窿。

應該是電線桿上某些突出的鋼筋……等等!難道說,他是被那根鋼筋串在了上面?

張魯二想到這點瞬間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個被釘在電線桿上的人。

而那人似乎還有著清楚地意識,可以看到他的頭還是艱難地擡著,似乎在看著他們這邊。

張魯一也察覺到了這點:“快救人,他還活著!”

他迅速拿出了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張魯二卻阻止了他:“大哥……別說我沒有常識,他那樣,胸口都貫穿成那樣了,怎麽都活不了了吧?就算打了急救電話,今天路況這麽差,等他們到了這個人都涼了。”

“這……”張魯一有些糾結,卻還是聽話地沒有打電話,“總不能不管他吧?”雖然這麽說著,他那只之前還準備去找傘的手卻停下了。

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

剛好下著中雨,而且看樣子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只要逃離及時,所有的證據都會被雨水掩蓋。想著,張魯一透過車窗瞄向四周——果然沒有人,大家都去避雨了。

“快走!別被人發現了!”張魯一放棄了自己的良心,催促著駕駛座上的小弟。

“我也想走,但是,大哥……他肯定會死,你看他還一直看著我們呢!”張魯二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定會恨我們。萬一他死後變成鬼找我們怎麽辦?”

張魯一楞住了,他完全沒往這個方向想過,經張魯二一提醒,他才一陣後怕,背後不自覺地竄起一股涼氣。

“那咋辦啊?先說好,車是你開的,人也是你撞的。他……他就算變成鬼也不能找我!”張魯一驚慌地說著,意識到聽話的人臉色不對後,立馬換了個說辭,“我就算了,我兒子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被這個——這個人給毀了!”

“說的對!”張魯二也意識到了可能波及家人這點,“他看到了我們兩個,肯定把我們都算進去了,我們罪有應得就算了,不能讓他害家裏的娃兒!”

張魯二越想越氣憤。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下雨天不好好找個地方躲雨,居然這麽橫沖直撞的,活該你被撞!還看?還瞪?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怎麽能讓你欺負了?

再加上剛才那番為了家人的“正義”說辭,張魯二瞬間狠心發動了車子!

“你你你幹什麽呢?”張魯一看著驚呼了起來,他註意到自家小弟應該不是主動啟動車子逃離現場——張魯二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掛在電線桿上的人!

“反正他死定了。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多撞幾遍,讓他死的要多慘就有多慘,讓他連鬼都當不成!”

張魯二沒有意識到自己口中的行為是多麽可怕,也沒有發覺自己臉上的猙獰,他猛地發動車子,直直地朝那個人撞去!

肉體與車子的碰撞感讓兩人都感覺到一陣心悸。而那個被二次撞擊的小夥子像水泵一樣瞬間噴出了大量鮮血,直接將他們的視野洗了個遍。

張魯一嚇得直哆嗦。張魯二則是全神貫註地後退,準備再來一次撞擊!

恰在這時,車內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住手,你們這是在殺人!馬上停止!我看到你們了!”

這聲音是如此震耳欲聾,甚至直透車外,逼得人無法無視。

他們當然知道他們是在殺人,可他們怎麽也想不通車內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兩人被迫停下,四處張望著。忽然,張魯二看到車後有一個女人正在雨中奔跑著,目標似乎就是他這臺車。

原來是外面有人在喊?可是聽聲音不像啊!

兩人徹底疑惑了,卻同時清楚地意識到一點:他們被某人給看到了!

張魯二的驚恐此時達到極值,許是之前殺紅了眼,他此時居然完全喪失了理智,直接朝那個女人的方向撞去。

女人也意識到了張魯二的殺意,迅速地往一旁的欄桿處跑去。

然而兩者距離太遠了。在她逃離之前,張魯二的車會先到!

殺紅了眼的張魯二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心裏只想著將所有看到的人都除掉,讓那個男人死的很慘,那最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然而這時,張魯一似乎打算阻止他。張魯二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嚇得自家大哥直接大氣都不敢出了。

這時,張魯一的目光才全數聚焦到眼前的車窗上。

但是……之前那堆血水並不是已經被雨水和雨刷器給沖刷幹凈了嗎?怎麽突然又出現了?

等等!等等!等等?

為什麽車窗上的血越來越多了?

為什麽車窗的血水匯集成了一個人臉的模樣?

為什麽這個人臉這麽像……之前被撞的那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張魯一搶先發現這點,瘋狂地號叫起來。

張魯二也慌了,瘋狂地打盤子,似乎想通過這樣的行為將車窗上的血水人臉甩開。

然而那張臉卻始終保持著死死盯著兩人的樣子,怎麽都刷不下去,也甩不掉。

最後,伴隨著一陣猛烈的撞擊聲。這輛車發生了二次車禍,直接撞了墻。車內兩人被震蕩到昏迷。

而車外的冷水心就這樣堪堪逃過一劫:她怎麽也沒想到車內的人居然如此極端,心急之下連請君入夢都忘了用了。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那輛看起來一副非要弄死她的架勢的車居然在中途開始胡亂轉向,最終更是直接猛地撞上了墻,將車內的兩人撞成了昏迷狀態。

待車內的金屬液回歸自身,向她傳達最後發生的景象時,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原來剛才那一會兒,這車內的兩兄弟打算殺她滅口,卻在中途突然鬼叫,聽起來像是看到了鬼,可金屬液卻什麽都沒看到。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冷水心繼續跑向自己原本的目標——那個被車二次撞擊的男生。

之前金屬流先她一步來到了這裏,看到了初次的車禍也向冷水心報道了現場情況。冷水心邊跑邊讓金屬流竄進了車子裏觀察,並事實直播那邊的聲音。

起初,她聽到那位大哥似乎是想救人。她松了口氣,心想那個男人或許有救了。

然而後面的對話就朝著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向發展了。她只得讓自己身上的原ID卡,現聽筒利用網絡撥打急救電話以及……報警。

接下來,她就聽到了兩人決定讓男人死的無比淒慘,似乎是準備重覆撞向那個人。她忍無可忍,通過金屬流傳達聲音的模式憤怒地在車內吼了出來。

這個世界畢竟不是ID卡原本的世界,沒辦法那麽隨心所欲地限制其他人,也只能通過這種無力的方式救助那個人了。

可惜,最終跑到男人身邊的冷水心還是遲了一步。男人已經死了。

僅看外表和服裝,他應該是一個高中學生,沒想到卻突遭橫禍,還被人那樣惡意地鞭屍……

警車很快就來了,周圍的人再怎麽也該出來一些了。

暫時不打算在這個世界引人註目的冷水心自然是要離開的。離開之前,她吩咐ID卡分流出一點金屬潛藏到那兩個昏迷的人的身上,打算聽聽他們後來給警-察的說辭。

這場事故因受害者死相過於淒慘而鬧的很大。

到了晚上的時候,ID卡才將兩人瑣碎的說辭用文字的形式傳送到了冷水心的手機上供其慢慢研究——金屬人當初很夠意思,直接將她賣掉的手機還給了她。

兩人的說辭很長,而且反覆無常。

但更詭異的卻是警方的態度。

一開始,兩人老老實實地講述著事情的經過。根據記錄,負責開車的是弟弟張魯二,而哥哥張魯一一直在睡覺,所以關於撞人的事完全沒印象,只說自己一醒來人就被撞到電線桿上了。

接下來,兩人就二次撞人的事進行了各種扯謊,一下子說自己操作失誤不小心又撞上去了,一下子說自己是開過去打算看看情況沒打算撞人……

可惜警方沒這麽好糊弄。兩人最後總算是說了實話。張魯一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張魯二身上。而張魯二則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所謂的鬼魂身上。

“我真的不是想害人。我就是想萬一他死的不夠慘,變成了鬼來害我們怎麽辦?”根據金屬流的觀察,張魯二說著這些的時候聲淚俱下,無比真誠。

他是真心覺得那個被他撞死的人會變成鬼。

這也是冷水心要讓金屬流觀察他們的原因:這兩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人死會變鬼。要說封建迷信吧,他們相信到願意為之鋌而走險的地步著實不正常。

但更不正常的是警方的態度。詢問人員居然暫時相信了這一說辭,讓兩人繼續說了下去。

接下來,兩人就說起了撞墻的緣由。原來那時候真的出現了鬼,鬼在他們車窗上變化出了一個血色人臉,直接把他們嚇的撞到了墻。

而這樣的說辭似乎給了張魯二靈感。他再次將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一幹二凈,說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就突然撞人了,那斷時間自己好像被鬼迷了,瞬間斷片了。

這樣不負責任,而且將所有責任都推到虛無縹緲的鬼魂身上的說辭在冷水心之前經歷的任何一個世界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她見過不少神奇的世界,卻沒有一個是有所謂的鬼魂的。而且金屬流當時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

但警方居然就姑且讓他們說下去了。最後金屬流還聽到那些人私下裏說要將那兩人轉給專門的部門處理。

至於是什麽部門,那些人說的很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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